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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下人——吴若离【完结】

时间:2025-02-18 14:51:19  作者:吴若离【完结】
  “我出门办事,不想家人朋友被人为难。”
  “好,我知道了。家禾,你是为我的事出门,不必向谁交代,那个账,出进都在我这里,不会让别人插手。”
  正合他的意。
  他点了头。
  “阿梁身子不好,不能生养,赵昽是外头抱回来的,记在她名下。这些年,我一直在打听那人下落,等有了消息,留给你用。”
  这招有用,但太费时,等不到了。
  大太太见他无意,干脆挑明了:“我也恨他!阙七什么下场,他该得一个。”
  他惊诧。
  大太太站起告辞,赶在下人们靠拢前,压声提醒他:“心爱之物,什袭珍藏,不要露了痕迹。你在别的事上稳重,唯有……”
  他笑着回应:“她常把‘太太是极好的人’挂在嘴边。”
  大太太朝他点头致意,拿了翠翘递过来的雨伞,将它靠着亭柱放好,再就着撑开的雨伞离开。
  再着急赶路,临行前也得再去看一次才安心。
  没人巡夜,不到敲更鼓的时候,府里静得像鬼城,可随意来去。
  他一过来,冯稷便笑说要去会会相好的,特意避开。
  赵家禾失笑——他不能造次,只有羡慕的份。
  他从窗子翻进去,只看得到小蜜蜂背影,佝偻着背窝在那,又在忙着什么。这种老实人,学不会偷奸耍滑,也不知道享受,还得多教教。
  他特意放轻了脚步,慢慢靠近。
  “嘉祥,吉祥如意;摩睺罗伽,平和;佳话佳期,又美又好……”
  “回家的家,禾苗的禾。种在家里的稻子,一听就知道是纸上谈兵闹出来的笑话。”
  “啊?”
  来不及藏了,她把纸笔全扫进怀里,双手抱住,吸着下唇憋笑。
  “别咬坏了嘴。”
  “哦。”她趁他坐下的工夫,赶紧把东西丢进箩筐里,弯腰在里边捡出匣子,递给他,笑眯眯道,“上回你落下了这个。”
  他扶额低笑,纠正她:“特意为你留的,你喝了酒犯糊涂,给忘了。”
  “啊?”
  “没打开看过?”
  她点头,收回手,摸着匣子边缘,有点不好意思当面打开,扯开话题问起别的:“梅珍说周有才去别的地方上工了,是你帮的忙吧?”
  “嗯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真叫他闲在家,等着老婆养,迟早要出事。非但不感恩,还会变讨嫌,将一生的不如意,全怪在别人身上。”
  她实在想不到老实巴交的周有才会变那样,“真的?”
  “当然,男人是什么德性,我一清二楚。”
  你也是男人啊!
  她憋不住笑,赶紧起身去冲茶。
  他也在忙,忙着拆东西,还要交代事:“大枣要按时吃,梅珍那不用给,明早叫人送她家去。女人头一个亏的就是气血……”
  她身上正来事呢,涨得脸通红,“我知道,快别说了,先吃茶。”
  用来烹饪的好茶都锁在库房里,这里只有大叶茶,在别处,他是绝对不尝的,怕她听出嫌弃,回回喝光了。
  “先前让你尝的茶,怎么不喜欢?”
  “那个淡,这个提神。”
  “傻,好好的,你提什么神?本来就睡不好,还喝这玩意。”
  “对喔……”她捏着双耳懊恼,“我怎么这么笨。”
  他伸手拨开,笑道:“不笨,聪明着呢。就是傻了点,老为别人着想:你多做点活,梅珍能少点辛苦,你吃点亏,别人会更舒服。嗯?”
  她结结巴巴反驳:“傻不就是笨吗?我我……也不是……没那回事,没那样。”
  “傻的招人疼,笨的叫人愁,当然不一样。”
  “哦。大太太叫了两个年轻嫂子来这边干活,我们轻松了许多。”
  “好。有事不要怕麻烦人,张婆子,家安,黄香,大太太,这些都能找,欠了人情不要紧,我来还,都容易。”
  她听出来了,不舍地问:“你是要出门了吗?”
  他点头,她蹲在箩筐那,把做好的护膝翻出来,抓紧送出去。
  “特意为我做的?”
  “嗯,坐在马上腿不能伸直,缝了两副带子,你扎的时候要放一放,别勒久了……怎么了?你不喜欢吗?”
  他快要绷不住了。
  一对护膝一对兔,大男人戴这玩意,要是被人看见,会出人命的:不是对方笑死,就是他在臊死之前杀人灭口。
  她看出不对劲了,小心翼翼问:“是不是哪不对?上回你说男人也能戴兔子,我不知道怎样分公母,绣的捣药兔,不算女气吧?”
  这不关公母,膝盖上罩两只猛虎,那也不对劲。
  自己多的嘴,自己吞苦果。
  他极力稳住,安慰道:“不要多想,你这针脚,比几十年的老师傅还要好,太难得,一时看住了。”
  她又高兴又不好意思,小声说:“你还喜欢什么?我再学一学。”
  “不用!我是说扎这玩意费眼睛,不划算。我见那些勤快的,三四十岁迎风落泪,不到五十就快瞎了,你可别这样。”
  “啊?”
  “问你件正经事。”
  “你说,我听着。”
  “上回我问你的话,还记不记得?”
  “哪一句?你问了很多。”
  他就知道!
  “算了。”
  “对不起,要不……你再问问吧。”
  “你……”
  完了,今晚他没喝酒,问不出口了。他清清嗓子,扭头看着窗户,干巴巴地说:“要听我的话,别听张三李四瞎掰扯,那会你答应了。”
  “好!我给忘了,现下再答应一次:我听你的。”
  “那行。”
第45章 世道变了
  耽误了半个月,要抓紧追赶,车马一直在外等着。他该走了,头一回这样积粘,一步三回头。
  她抱着匣子送到窗边,信誓旦旦说:“你不要操心家里,我什么都好。”
  她没出过远门,实在不知道要叮嘱什么,只能东拉西扯:“别跟不认识的人说话,在外边要吃饱饭,下雨天不要出门,打着伞也容易弄湿……对了,一定要记得喂马。书上说老马识途,你照看好了它,它一准能带你回来。”
  又像操娘心了!
  他不敢笑,抿着嘴点头。
  她帮他撑起窗,飞快地说完:“快去快回。”
  “知道了。”
  “等下。”
  他缩回手,目光灼灼望着她。
  她抠着手问:“很急吗?”
  可以不急。
  他摇头,故作轻松,“还要等人。”
  她回头看灶,小声说:“这水一直烧着,不用也浪费,洗了头再走吧,路上不方便,洗了出门神清气爽。”
  “你说的有理。”
  他先一步倒回去,提桶兑水,将春凳一并,往上一躺,闭上眼睛等着。
  她将皂角掰断丢进锅里,用剩下的热水煎它,预备好布巾梳子木盆,就来梳理。
  身子很受用,但心里不得劲。他酸溜溜地问:“你怎么这么爱伺候人?”
  她停手,就近扯他耳朵,嗔骂:“好好说话!”
  他愣了,睁开眼,盯着上方晃动的刘海看了会,才干巴巴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
  “我没生气,你听……”
  水声顺着发丝往下走,先是无声只有温热,接着是成串的嘀嗒,柔和悦耳,让耳朵也舒服了。
  下一瓢水,她的左手跟着走,压下他的耳朵,防着进水。动作轻柔,声音也温柔:“家禾,照顾人也是件舒心的事,那些果子很难找吧?”
  是麻烦,这里从前少有人住,没挖深窖,早前存的那些,都吃完了。这样的鲜果,老爷太太都难到手,全是他在橦城搜罗来的。集市店铺都没有,要到处打听,巴结那些大户家的管事,才能弄到两三个。费时费钱,但甘之如饴。
  洗好了,边梳边烘烤,还能说会话。她说着小柔儿,小娃儿会笑了,一有动静就抬头找人,不理她就啊啊叫。
  王干娘没亲眼见,全是在梅珍那听来的,但不妨碍她说得动听。
  赵干爹闭着眼认真听,时不时嗯一声。
  这都半夜了,再耽误下去可不行,她帮他挽好头发,再次送出去。
  窗子关上了,她扯着衣摆,默背他先前的叮嘱。
  冷风钻进来,吹在耳朵上,她马上回头。
  窗子又开了,他将线解下来,全绕在手上,收走它,再告诉她:“往后你给我开,不弄这玩意了,伤手。”
  “啊?好,好,我知道了,你敲三下,我给你开。我就住这边,没人轮值,这活一直归我。那边只存东西,那炕是坏的,窗子也不好,屋里很潮,又没人住,还有老鼠跑……你该走了吧?”
  “是不是舍不得?”
  他想逗得她脸红,谁知人家大大方方答:“嗯,还不放心。你呢?”
  “啪!”
  窗子关了,人跑了。
  欸?
  是哪句说得不对吗?
  这回是真走了,等了一会再没动静。
  她摸着匣子的面,慢慢往回走,怕半道没拿住摔坏了,坐下才舍得打开。
  匣子底铺了褐色绒布,里头嵌着四样首饰:两簪两钗。她只摸过那梅竹纹簪子,这些跟它不一样。鎏金簪戴久了会褪,黄得深深浅浅,还有发黑的地方。这应该是赤金,通体金灿灿的,更耀眼。
  两枚莲花钗是一对,上边都有字,一个是灵,一个是仁。
  云福纹金簪薄薄的,轻巧又精致。
  并头荔枝簪更大更厚,三四天没洗头,不干净,她不想弄脏簪子,扬起下巴,用干净的额头将它顶起来。
  沉甸甸的,她的头发太软,怕是撑不起,不像五太太满头乌发,插一头都戴得住。
  不,不要像五太太,戴不了她可以收着当宝贝,不想跟那个人放在一块比。
  她将簪子拿下来,小心翼翼摸一摸,用指腹感受荔枝上的凹凸,再拿它到脸颊上压一压。
  新奇,轮流把玩。
  认识他以后,时常觉得这会是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,可过后还有更高兴的。
  她情不自禁笑起来。
  梆鼓响,该歇了。她舍不得收去冷冰冰的箱子,全藏进衣服里,贴在胸口带着睡觉。
  等等!
  她掀开被子爬起来,弯腰找出纸笔,跪趴在椅子上,一笔一划写:家禾。
  歪歪扭扭,比起簪子上的字差远了。
  她将手插进怀里,掏摸一阵,找出莲花钗,将纸蒙在上边,慢慢描那两个字。
  八珍房多了新人,刘嫂子反倒不敢偷懒了,兢兢业业,从早到晚守着,就连夜里收工,都要反覆叮嘱巧善:别睡死了,要看着东西,一碗一筷都不能丢。
  她每天早晚不厌其烦地清点物品,随身带着一把尺,伸进坛子里量腌菜深浅,大小柴火都记了数。一块吃饭时,总把少洗澡更长寿挂在嘴边。
  巧善傻乎乎地琢磨洗澡怎么就折寿了,听梅珍点拨才知道人家是嫌洗澡要烧水费柴。
  如今有新规:晚上留灶不留炉,留最小的灶,留最小的火,反正夜里通常没吩咐。好在如今天气回暖,巧善有新被子,不怕冷。但人在灶房干活,火烧火燎,忙的时候出汗是常事,不洗澡可不行,她就按时交些柴火钱。
  刘嫂子嘴上说不用算这么清楚,但一次没落地收下了。
  巧善说给梅珍听,梅珍心里有气,说:“你上我家洗去,别便宜了她。”
  巧善看得出刘嫂子绷着一根弦,活得不容易。她不想计较那几个钱,闻言哈哈笑,说:“你家的柴也要花钱去买,差不了多少,何况我也出不去呀。”
  梅珍满不在乎道:“谁说的?有家没家,想走随时能走,没人管。看门的只剩了一个,日夜都是他,困成死猪样,看都不看,任你出进。要不这样,你告个假,今晚睡我家去,我给你……”
  她压低了声,再接一个“炖鸡吃”。
  啊?
  “这门户大开,不怕……”
  “有钱的主子都不怕偷儿上门,咱们一穷二白,慌什么?”梅珍看看左右,鬼鬼祟祟说,“周有才行了大运,被冯师傅带上山,逮了一窝鸡。小是小了点,那也比麻雀强,特意给你留着呢。”
  “你炖给家人吃,老人小孩要吃点好的,你也要补补身子,不要管我,我才吃过肉。”
  梅珍随口问:“哪来的肉?”
  ……
  该是哪来的呢?
  “有人来了。”
  真有人来了,还是个老熟人。
  青杏把篮子提起来,改挎为抱,远远瞧见就喊了起来:“巧善!”
  巧善放下正在择的马齿苋,先应一声,赶紧洗手过去接应。
  青杏为她带了一篮子春笋,笋上还有一小包悬钩子
  山莓
  。
  巧善领着她去倒座房拿包袱。
  青杏抱着东西,不敢置信地问:“当真都给我?”
  “没错。你看我,胖得不成样子了,再穿这些像裹粽子。”
  青杏破涕为笑,蹭着鼻子说:“哪有。”
  巧善蹲下去帮她比鞋子,她感激地看着,恍恍惚惚说:“巧善,原来你这样好看。”
  “啊?”
  青杏伸手摸她的脸,将它掰过去一点,诚心实意说:“侧着最好看,你的鼻子小巧……眼睛,这样看人的时候……我不知道要怎么说,反正就是好看。”
  巧善从来没被人夸过标致,以为她是说着玩的。这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,主子们想做神仙,身边伺候的都是天宫仙女,而她只是个烧火丫头而已。
  她没把这话放心上,等人走了,才猛然想起刚来那会,他也说了她的眼睛,什么半睁三分春的。
  她走到水缸前,看着水里的自己,试了试半睁半闭。
  呃……奇怪,还显得无礼。
  算了算了。
  过得两日,又有访客,竟然是霜菘。
  “七爷要去读书了,你不想跟七爷吗?”
  不想!
  干嘛来找她,干嘛问这个?巧善愣这一下,霜菘转身就跑。
  我还没答呢。
  巧善抬手想把人叫住,刘嫂子先叫了她,口气不善道:“在这干嘛呢?活堆到了喉咙尖,赶紧去。别总把闲人招揽来,要是丢了什么东西,你是要担干系的。”
  “……好。”
  张婆子在廊下喊:“巧善,过来帮我看看数,眼睛胀得厉害。”
  刘嫂子面露不悦,但不敢拦,摆手放她去了。
  张婆子把巧善带进去,先叫她吃茶果,再带她认账簿看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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