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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下人——吴若离【完结】

时间:2025-02-18 14:51:19  作者:吴若离【完结】
  大老爷气到说不出话来,捂在书房半天,终归拿不出气势,只叫人去找工匠,另打一副新的。
  这样的戏,要是从外边听来,够痛痛快快笑一场,然而身在戏中,只剩唏嘘。
  陈婆子耐不住,压声问:“你们说,这月钱究竟几时能发下来?”
  是啊,三月早过完了,照规矩,初九就能领月钱,然而,二月的还没影呢。
  众人面面相觑,谁也答不上。
第50章 等待
  这心白操了,初九不到,三月连同二月的工钱一齐发下来,还额外添了二十文。说是老国公托梦,感念儿孙和底下人辛劳,嘱咐老爷太太务必要给他们买几个鸡蛋补补。七七已过,只要不杀生,不沾荤腥,老人家就不会怪罪。
  都累,都苦。
  这些话说到了心坎上,这就吃起来,连把钱握得最紧的陈婆子都买了两个来吃。
  四月转眼过去一半,天热得反常。上边叫人挑着担来送料子,每人得白棉布一卷,玉色兼丝布一
  麻丝和棉丝混纺
  卷,葛布一
  葛藤纤维织出来的,透气性好散热好,夏天穿了舒服。乳黄色
  卷,够里里外外做两三身。
  正月没过的年,到这月过上了,个个忙,个个欢喜。
  有人欢喜,就有人忧。
  五太太豁出去闹这一场,吃定大老爷不敢来讨,她折腾这几十天,没白费力气,捞回来一千多两,还有许多好料。
  白花花的大银锭,十分招人疼,每日早起,她都要把人打发出去,守着箱子清点。
  可惜没高兴多久,就有人上门添堵了。
  大太太领着家安,家安伺候着老大夫,上门来把节气平安脉。
  小满小满,江河渐满。
  这时节,天暖又多雨,湿热并行,风火相煽,易烦躁不安,高热惊厥,宜静养。
  没有指责,只有关切:香炉香粉不能乱用,补药不能乱吃,都翻出来。怕五太太用惯了戒不掉,怕下人忘事又拿出来害人,通通带走,必要的时候再去领。
  饮食要清淡,淡到没油少盐,豆腐鸡蛋也不能吃,稀粥青菜最是养怡
  保持身心和乐
  。白扁豆能化湿降浊,调和脾胃,化湿而不燥烈,是对症的好物,要多吃。
  葛婆子八字不好,克主子,跟谁谁病,还是送走的好。
  苦的不止五太太,龟寿院那个也不好过:国公爷依然独爱这一个晚辈,他老人家一惦记阳间事,五爷就要病一场。
  初十早上是从水里捞出来的,好在这是养龟的小池,水浅石头多,人泡得冰冰凉凉,但还有气。
  十五在祠堂里趴跪,磕破了额头,一身的檀香味。被人摇醒,说不清楚是怎么去的那。过两日,他缓过劲,告状说是赵家禾害的。这回大老爷没听进去,只叮嘱他静心休养。
  到了二十二,哪都找不着。找八字先生一问,说是寻踪还得看根本,果然在坟山那找到了:四肢埋进土里,脑袋和身子在地上,活像是被地底下的人拖拽进去的,看着诡异吓人。
  人还活着,但魂似乎跑了,满嘴胡话。
  真邪门!
  大太太叫人去请了大夫,又请道士来摆阵做法。可惜弄到一半,道长跪地请饶,说不敢打扰老神仙,不等拿酬金,逃了。
  闲话多数不是好话,但也不全是无用之言。巧善认真听,不论坏事好事,都拿来练字,全记下了,日后好告诉他。
  他的来信,只有简短几句,但很及时,七八天一封,总以“安好”打头,“务必要吃好”占了落款。
  到了五月,他还没回来,府里迎来了贵客:那位赵大人家的姑奶奶从这经过,特意登门拜访太太。
  巧善一听就高兴,他出门,就是做跟赵家合伙的生意呢。他还说过,赎身一事,要找赵大人帮忙。
  她提着食盒往那边赶,可惜晚了一步,客人有急事,耽误不得,已经走了。
  大太太吃着山甜菜粥,叫翠翘拿了本新书给她。
  《女规》
  她接过来,翻开看了两页。
  丈夫是天,要对他百依百顺。他可以再娶,你不能再嫁。
  光丈夫与你恩爱,不够。倘若公婆厌弃你,你还是会受到伤害,所以要全心全意孝敬公婆。公婆说对了,你听话,这不算什么。公婆错了,你也要顺从,只有这样才算是真孝。
  想要公婆喜爱,就要忍让、讨好叔妹。
  ……
  “太太,我不喜欢这本。”
  他要是在,准会说:只教人忍气吞声做王八,该叫女龟。
  大太太笑着看向翠翘,得意道:“怎样,我赢了吧?”
  “是是是,还是您看得准。”翠翘笑着认输,转头去拿《会计录》和《结算法》。
  这两本都有意思,巧善一看就喜欢上了,问能不能借。
  “这是旧书,用不上了,只有你不嫌弃,拿回去慢慢看。”
  大太太叫翠翘拿来朱砂笔和印章,翻到《结算法》最后一页,提笔写了几个字:徐清婉赠。她放下笔,在《会计录》上盖私章。
  两本书,各占一样。她不说为何,只提往事:“我们徐家,个个脾气大,到处得罪人。做不成官,也经不了商,只有书不嫌不弃,愿意为伴,因此攒下了这些。我爷爷做过几年祭酒,遵曾祖遗愿,接着守青山书院,教过几个学生。将来有事,碰上读书人在场,有用得上的地方,就报徐序的名号,说你是他干外孙女。”
  “谢谢太太。”
  翠翘在一旁提醒:“怎么还叫太太?”
  “我……”
  大太太笑道:“叫不惯就不改,怎么自在怎么来。近来我精神了不少,夜里能睡三四个时辰,这都是你的功劳。收你做干女儿,是我得了便宜,你看在我是病者的份上,多担待。”
  “好。”
  太太高兴,扶着桌子起来走动,叫翠珍送她回去,特意叮嘱:“别斗气,要和睦。”
  这话是对翠珍说的,她本是个稳重的人,但一见到巧善就有气。
  她家燕珍要是还活着,一准比这丫头强。她盯着巧善的手,酸溜溜地说:“太太很宝贝她的书,每季挑好日头来晒,亲力亲为,从不许人碰。”
  “姐姐方才有看到,是太太要拿给我,不是我抢来的。这是好书,我会爱惜。”
  “你!果然伶牙俐齿。我们燕珍不过学了两句话,你就针锋相对,害她回家哭到半夜……”
  巧善仔细回想,小声辩解:“我没有欺负她,只有那一回,她编排赵家禾,我才说了两句。”
  “你胡说,她说的……”翠珍咬着嘴看看左右,压声说,“她说的明明是那王八,咳咳……”
  她活动着右手,好让巧善看清是五指。
  “那些话是我说,叫她提防……”
  呀,那就是误会了。
  巧善停下来,诚心诚意道歉:“姐姐,是我听岔了,误会了她,对不起。”
  “你……王家有什么好,值得你为她们卖命?哼!王翠英不是什么好人,你要不想死,我劝你离远点。”
  “是她!不是她们,我只和小英好,说定了来生还做姐妹。我不认得王家人。”
  翠珍一把拽住她。
  巧善没挣,乖乖地跟到墙根底下,但小声提醒:“姐姐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三面看得清,还要小心隔墙有耳,没准墙后蹲了一窝。”
  翠珍差点笑出来,赶紧板着脸装敌对:“谁信你啊,她为你绣的衫子……”
  巧善垂头看了再看,摇头说:“小英拿来料子,我为她裁剪,小英喜欢海棠,我就找秀珠姐姐讨花样子。一针一线都是我,与翠英不相干。”
  翠珍撇嘴嫌道:“果真如此,她到太太跟前说看到这衣衫,想起了和你要好的妹子。夸你做的菜好,心疼你不容易,又惦记生孩子的时候要请你去作陪,啰嗦好半天才走。呸!”
  巧善听得目瞪口呆:“我没做菜,我在八珍房打杂,切切洗洗而已,就连这野菜粥也是请刘婶动手,太太知道的。我不明白她说这些做什么,我没为她做过饭,也不是接生婆。”
  翠珍戳她额头,恨道:“你这傻子,连这也看不明白。她见你在太太跟前得脸,要用你讨人情,借你上眼药呢。”
  “啊?姐姐,你别戳了,疼。”
  翠珍收回手,讪道:“你是纸糊的吗?”
  不是,但他说过:别人欺负你时,不要憋着独自难受,当面说出来,别让人得寸进尺。
  这招有用,翠珍把篮子抢了,又挽住她胳膊,带着她一块走。等占了两只手,她才接着说:“她这人很有心计,这孩子就是使手段得来的,那阵子太太忙婚事,她跟那混蛋合谋做了局,三爷没戒心,中了招。三爷身子不好,想要儿女成群怕是有点难。太太再气也不好做什么,从此冷落了她。王翠英要用你这热柴去烧她的冷灶,你可要记住了:你敢帮她,我收拾你。”
  “哦。”巧善从来没想过要掺和进去,但她想知道翠珍的目的,便问,“姐姐成亲了吗?”
  翠珍又想戳她,可惜篮子碍事,里边还有瓷罐,动起来麻烦。她哼道:“连你也要来看笑话吗?我也着急的,唉!命不好,他家一个孝接另一个,好不容易定下日子,府里又这样了。过得两年,要是再来一回,我要等成老太婆了!”
  巧善安心了,诚心诚意安慰了几句。临分别时,她拉着篮子提手,反手伸到身后,脸凑到翠珍面前,小声问:“姐姐,男人有了钱,都会纳妾吗?”
  翠珍不想和她太亲近,马上后退半步。她不觉得纳妾是什么稀罕事,随意点头,余光瞥见有人冒头窥探,不想惹闲话,匆匆离开。
第51章 成年的烦忧
  三奶奶亲自照看翠英,心里不难过吗?
  巧善把书夹在右边腋下,腾出左手去压心口。
  “巧善,这是怎么了?”
  巧善回神,将书又拿回来,回头答话:“没事,赶蚊子呢,有一只老在跟前哼哼。”
  刘嫂子也抬手挥了挥面前,垂头接着洗坛子,手不停,嘴也不停,“这天太热,苍蝇蚊子多起来了,往年可没这么早。好在夜里还算凉,睡得下去。还早,没什么活,这是我闲不住,找点事做,用不着你,你先去歇一歇。”
  “好,谢谢婶子。”
  巧善把篮子送到灶房,洗好瓷罐再拿著书回倒座房。这张大帕子是她特意为包书而裁的,两本也放得下,仔细打开,收起一本,拿着《结算法》,坐到窗边细看。纸笔都收在灶房,拿来拿去费事,她便用手指在窗框上比划。
  书中有实例,做鸡蛋买卖的人,原有一百八十文,这是旧管。花一百二买了一篮子鸡蛋,这是开除。卖得一百四十文,这是新收。问赚了多少,手里如今有多少?
  这题容易,看完就得了数。
  接下来是卖货的铺子,开支多,收入杂,有盈有亏,算起来麻烦。
  书没看几页,窗上的灰被她扒拉干净了。脏手不好再碰书,单手收起,拿了旧布来收拾,先擦炕沿柜子,再是架子窗子。
  干完这里的活,又该做那边了。
  为了看书,觉不想睡了。
  歇晌有瘾,往前睡了,这日没有,就会一直困,一直哈欠。
  晚间几人一块收拾了再走,她关了门,安排好柴火就能睡。
  眼前白茫茫,不知道路在何方,她想问一声,嘴粘得牢,四肢又软又沉,叫不出,动不了。
  鼻尖上突生凉意,湿湿的。
  下雨了!
  不好,院子里晾着笼屉布呢。
  她一着急,身子一抽,醒了。
  哪有什么白茫茫,昏黄一片,灶烧得不得意,窸窸窣窣的。
  她掀开被子起身,走到窗边去听外边的动静。
  没有声,应当没下雨。
  她抬手去摸鼻子,那种潮意,不是假的。
  这鼻涕总不能往鼻尖上流吧,这不对劲!
  她心惊不已,猛然回头。
  霍,春凳上躺着人。
  她又惊又喜。
  他翘起二郎腿,闭着眼问她:“有没有凉水?嘴里烧得慌。”
  “有,我给你倒。”
  她不敢真给凉的,兑成温水再给他送过来。
  他弹坐起,一口气喝光,还要。
  她再倒,小声劝:“只喝这些,我给你煮点面,喝点面汤。锁都卸走了,鸡蛋也有,明早我交钱到公中。”
  “吃饱了来的,不用张罗,睡你的去,我躺躺就走。”
  她当没听见,将锅里的热水舀出来半桶,再去缸里取凉水满上。
  他侧躺在那,面朝这边,但闭着眼,含糊问:“闻着臭?”
  “不臭,洗洗能解乏。还要走吗?”
  “不。信上说是初八回,这会你看见的,不是赵家禾。”
  她闷笑,煮上皂角,坐到他旁边,再问:“那你是谁?”
  “何家照。”
  她捂着脸大笑。
  他睁眼看她,问:“回来陪你过节,高兴吗?”
  她用力点头,先把手搓热,再抽去他的乌木簪,解他的发。
  他还嫌不够受用,“怎么不说话?”
  “怕累着你耳朵,最近这些事,我都记在纸上了,回头拿给你看。”
  “那就不怕我眼睛累?是真累,没日没夜赶路,一刻不敢耽误。你说我听,躺着也能知道。”
  “那我可就说了?”
  “嗯。”
  我想亲个嘴!
  她动了几次嘴,说不出口,也下不了口,都不敢看那边了。
  那对野鸳鸯是怎么做到的?青天白日,就在那园子里,说搂就搂,想亲就亲上去,那些生死相依非你不可的情话,车轱辘似的来回丢。
  臊的只有被堵在工房里进退两难的她。
  “这么为难?随便点,你我之间,有什么不能的。”
  是很为难,但不敢随便。及笄礼之后,梅珍说她成大人了,该懂事了,教她这样那样。梅珍说女孩要使些手段,勾得他神魂颠倒、服服帖帖。她有意试试,可是她记得有一回她靠近点,他吓得发麻,有一回摸了颈子,他惊到跳了起来。
  “没……没事,我想想先从哪说起才好。”
  她感觉脸上烧得慌,怕被他看出不正经,埋头干活:从荷包里拿出木梳,帮他慢慢梳理,梳不动了,就将梳子放在膝上,改用手指一缕一缕理清楚。
  “嘿!话呢?”
  她回了神,随口说:“有!翠珍和燕珍都是好的,先前是我误会了。”
  又见好人论。
  屡教不改,他懒得理论,懒洋洋地唔了一声。
  “翠珍告诉我,翠英怀孩子使了手段,太太和明少爷都不满,冷落了她,她想做些什么。翠珍没骗我,太太确实不怎么高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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