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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离上宫垣——陶西莫【完结】

时间:2024-05-15 23:12:55  作者:陶西莫【完结】
  宋离两人目光交汇,皆不动声色。
  只等她轻放下玉箸,敛袂告退后,两人才放下碗筷,抬眸看向愁容满面的墨城。
  “君上,凤娘娘她……”
  墨城的目光依旧落在早无人影的门边,闻言眸光一颤,敛下眉眼,轻轻叹了一声:“孤听闻小月姑娘擅长医术,想来已看出端倪。”
  宋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春色寥寥的门边,颔首道:“君上但说无妨。”
  “两位方才所见,并非孤的兰若。”
  什么?!
  宋离双目圆瞠看向墨城,待见他神情恍恍,一时又有些不敢确信:“君上的意思是,方才那位,并非凤娘娘?”
  “是……亦不是。”墨城眸光暗敛,掠过他二人的视线中似有幽愁暗恨生,“孤与兰若自幼相识,孤的兰若从来心无城府,天真烂漫……”
  可彼时所见之人美则美矣,却无灵气在眸中。就好似缚在绢上的侍女图,时时处处恰到好处,却无一丝人气。
  遑论夜半弦音声声如低诉,她所诉为何?
  “初入宫那两年,兰若的性子依旧动如脱兔……”墨城的眼底似有痛惜一闪即逝,“约是两年前,也在这落霞行宫中,她无缘无故生了一场病。缠绵病榻三月有余,痊愈后,她似换了个人,白日里端庄温婉笑不露齿,到了夜间又颦颦若蹙时时垂泪……”
  门外春晖愈盛,门里声色萧萧。
  墨城的眸色愈发暗敛:“若只是变了性情,只要兰若喜乐如常,孤不至忧心……可自那之后,兰若日渐少食,夜不能眠,与孤也再无一句体己话,只将万般愁绪倾注弦端,甚至常常彻夜不眠……”
  宋离颦眉若蹙:“不知南琉国的医者怎么说?”
  墨城的唇边泛出一抹苦笑,摇摇头道:“宫中御医皆查不出病由。这两年孤已遍访名医,巫医说她中了邪,鬼医说她被附身……此等无稽之言,孤自是不信,却依旧寻不出病由……”
  宋离眉目不展,又道:“敢问君上,凤娘娘性情大变之时,家中可有变故?宫中可还如常?”
  “皆如常无异。”墨城轻摇摇头,“阙将军乃我琉国柱石,孤对将军素来倚重,并不曾听闻他家中有过变故。宫中更不必提,后宫只她一人,何来变故之说?”
  “凤娘娘生病前夕,可见过什么人?遇过什么事?”
  墨城依旧摇头:“彼时的行宫与今日并无两样。宫中并无外人,随侍也都是亲信……”
  宋离眉心愈蹙:“君上可问过随侍在娘娘身边的人,小昭姑娘怎么说?”
  “自是逐一问过,”宋离的问题皆如其他医者无异,墨城早已答过无数次,如今再答,神情更是黯然,“小昭几人皆是从小跟着兰若身边,皆不知情由……”
  宋离:……
  性情巨变通常与重大变故有关,譬如明月成为宋离那一日,譬如萧Z成为赵Z之那一时……阙兰若却不相同。
  若她心里的巨震连至亲之人都无从知晓,初来乍到的宋离自然更加不得而知。
  要治愈心疾,需得她亲口说出心上惶惶……
  宋离的目光在他两人脸上来回。春光掠影处,她柳眉轻挑,计上心头。
  “君上可还记得,与凤娘娘初相识之情形?”
  ……
  漫山青梧摇荡,院中花开正好。
  阙兰若小憩醒来时,身上依旧有些乏累。想着小昭或许还在院中煎药,她信步而往。
  不想前脚刚踏进院门,后脚便听黄莺初啼,空灵如天乐。
  她循声音来处望去,恰见袅袅晴丝荡绿波,漫天花雨纷。
  如是桃花雨……阙兰若下意识伸出手,接住花瓣的刹那,心口处蓦地一烫。
  如是春三月,她在桃下舞春风。一曲未毕,身后忽而传来鼓掌声,她回眸一看……昔日情形历历在目,眼角余光里,竟也有个人站在彼时君上所在处……
  她蓦然蹙眉,定睛再看,却是早些时候见过的宋姑娘。
  “娘娘,君上见你早膳没吃几口,亲手做了红豆汤让民女送来。”宋姑娘款款走到石桌旁,一边打开食盒,一边抬眸看向她,“娘娘且尝一口吧。”
  阙兰若垂目看向她手里的红豆汤。
  左不过又一名“神医”而已。墨城怕是实在无法,竟连大辰人都寻了来。
  只不知这宋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抬眸看她时,眸光澄澈如赤子,情态亲切似姊妹,却全然不提“几时睡”“几时起”“可有梦魇”之类老掉牙之语。
  她声色不动,顺势接过红豆汤,品了一口。
  竟真是君上的手艺。
  她动作微滞,随即敛眸放下瓷碗,一边轻拭唇边,一边打量来人。
  若她所料不差,待她喝完,宋姑娘总该进行到望闻问切之“问”这一步。
  事情的走向似乎并不如她所料。
  宋姑娘的确不慌不忙收起了碗筷,也不紧不慢开了口,只是所说的内容――若她没听错――似乎是她和萧公子之间的事。
  她说她二人亦是青梅竹马,说她二人在上元佳节偷溜出家门赏灯,吓得府尹连夜封了半条街。
  说她两人出门赏月,她撺掇萧公子爬到高处,险些害他摔断腿。
  又说萧公子曾卧病在床三月有余,她于心不忍,偷溜进医馆偷了好些药。萧公子比她年长,却依旧纵着她喝了那些药,最后上吐下泻三日不止……医馆的孙师父吓得三魂没了两魂半,却依旧将她视如己出,将毕生所学授予她一人……
  阙兰若久居深宫,已数年未去茶楼听书品茗。
  今日桃花雨下芙蓉面,听宋姑娘说起昔年事,她恍惚自己也成了事中人……
  听萧公子受伤,她心有戚戚;听萧公子被侮,她面有薄怒;听萧公子赠出花一朵,她与宋姑娘一道面若桃李……如是心绪,已是久违。
  待漫天桃花雨歇,宋姑娘提起家道中落时,她和萧公子天各一方……
  眼里情切做不得假,阙兰若正欲缓言宽慰,却见对方倏然起身,提起食盒,福身行了一礼。
  阙兰若一怔,适才惊觉春日上中天,不知不觉已是午后。
  “若娘娘不弃,”宋姑娘眸光盈盈,好似彼时情切皆只是她一眼错觉,“明日民女再来陪娘娘说话。”
  阙兰若抬眸看她。直至又一片花瓣坠落发间,她才微微颔首,敛眉应下。
  如是三日。
  宋离每日皆会带一道墨城亲手做的甜汤来,再不紧不慢讲一段自己的故事。
  阙兰若心知肚明她的用意,每每轻啜甜},再在她的故事里窥一段自己与君上的过往,心口涩楚如同漫天缤纷花叶雨,如何能不动容?
  第四日,阙兰若瞥见食盒里的糯米糖藕,眸光重重一颤,而后抬眸望向遥处青山,徐徐开了口:“难为姑娘日日来,听姑娘说了许多事,今日春色好,兰若还姑娘一个故事……”
  宋离不动声色,挽起衣袖将糖藕夹入她碗中,一边让茶,一边颔首。
  阙兰若垂目凝着盏中茶,静等涟漪轻逝,才缓缓道:“华琉河上游有大户人家,花开两朵,姊妹成双,一为桃,一为李。桃姑娘烂漫不知事,李姑娘绰约多风情……”
  漫山绿波如旧,庭中春色 如许。阙兰若置若罔闻,只低眉轻啜,喃喃开口。
  “……春月百花开,双姝同游城。李姑娘一眼目成心授君,桃姑娘折枝问君安……”
  庭中花雨如故,昔日君上回眸,为桃姑娘之舞?抑或是李姑娘之音?
  阙兰若举目遥望桃林稍,黯然许久:“……桃姑娘与君定终生,李姑娘郁郁撒人寰。”
  宋离顺着她的目光仰起头,眉心不自觉蹙起。
  桃、李姑娘之事听来已有年头,若是在她入宫前,“李姑娘”便已魂归碧落,她又为何会在多年后性情大变?
  满树落英徐徐坠,红消香断有谁怜《葬花吟》?
  另侧的阙兰若似有所感,映着落英的浅眸微微一颤,轻道:“……桃姑娘只当命里姻缘天注定,直至误闯书……”
  瑟瑟落英同风舞,庭中忽而杳然无声。
  宋离抬眸望去,却见戛然收声之人已收袖起身,微凝的眸中似有懊悔之意。
  “姑娘请回。今日过后,兰若不会再见姑娘。”
  不等宋离应声,阙兰若拂袖而去。
第三十章
  与凤娘娘称得上是手帕交,又早早魂归碧落之人并不难寻。
  只是待宋离于晚膳时分提起此事,墨城却告知,自己从未听说过此人,也从未与阙兰若之外的女子往来过密。
  既如此,李姑娘香消玉殒无觅处,桃姑娘心病又从何处起?
  想起阙兰若性情大变之处便是在这行宫内,宋离忖度半晌,略有些僭越地开口:“敢问君上,这行宫中可有何处是凤娘娘不可去之地?”
  墨城蓦地一怔:“姑娘何出此言?”
  宋离摇摇头:“只是想起凤娘娘是在落霞行宫落了病,民女想着或许是这落霞行宫有何特别之处……”
  见墨城如此,她只当自己多虑,正欲揭过这一页,却见他忽地敛下眸光,琢磨片刻,沉声道:“是有这么一处地方。”
  宋离柳眉轻挑,作愿闻其详状。
  “是个不常用的书房。”墨城一边放下茶盏,一边抬眸看向两人,“姑娘可还记得,孤曾说过阙大将军乃国之柱石,孤甚为倚仗?”
  “自然。”宋离面露不解。
  “贤弟知晓,”墨城却不应他,只转头看向萧西,眸中浮出惺惺相惜之意,“为君者最忌偏宠独断,孤坚持后宫只留一人已叫朝臣诟病,若是前朝亦独倚仗阙老,朝中必定人心浮动,到时怕会引朝纲不稳……”
  宋离两人轻轻颔首。君王的制约权衡亘古如是,此事并不新鲜。
  萧西剑眉微敛,接过他话头道:“如此说来,每日谏言论阙老将军功过之人必不在少数……”
  墨城抚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,颔首道:“每日送来行宫的折子,有多少邀功之人,便有更多论过之人。孤从不瞒兰若任何事,只是这些折子,一来国事本就无需她操心,二来议论阙老的折子叫她看见了,反惹人不快,是以……”
  是以他和兰若有了默契,他处理要务之地,兰若从不入内。
  “……书室有人值夜轮守,应当不会有人误入才是。”
  宋离依旧凝眉不展。
  虽说“书”之一字确能与阙兰若所述对上,可抨击阙将军的折子应当不至于让她如是低迷。易地而处,阙兰若更应感念君上对阙家的信任才是,而非反其道而行之。
  “若是近日无有要文,”宋离看向墨城,“君上可否允我二人去书室一看?”
  墨城只怔了一瞬,随即颔首道:“正巧今日的折子都已送走,姑娘随意便是。”
  是日晚间,行宫中足音寥寥。内侍将他二人带至书房门口,嘱咐他二人随意,而后便转身离去。
  宋离两人推门而入。
  或是知道他两人今夜会来,房中依旧明烛高照。
  此处房间虽只是暂作书房之用,君上批阅奏折之地,自然日日有人清扫,以至乍眼看去齐整非常,说是纤尘不染也不为过。
  步入房门没多久,一方齐整的紫檀木书案蓦地映入眼帘。书案后方是幅双龙戏珠浮木雕。木雕左侧是个齐人高的黄梨木书柜,柜中齐整堆摞书册过百。右侧的红漆描金龙纹柜则满布奇石砚台一类,看样子应是墨城觅来的大辰风物。
  正对着书案的墙上悬了几幅字画,字画下方是张平平无奇的云纹香案。香案左侧有株木兰盈盈欲放,右侧则是个收纳字画用的的青花瓷缸。缸中的几个卷轴边缘泛黄,似已经年日久。
  书房各处一目了然,以至于宋离两人左右环顾,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。
  之后半个时辰,两人分工合作,将书房上上下下、里里外外翻了个遍,除确信墨城对大辰风物之尚外,别无所获。
  转机发生在宋离起身时。
  彼时她已翻看至红漆描金龙纹柜的最下层,依旧一无所获,正欲起身,忽听身后传来萧西的惊呼声:“小心――”
  她原本不会站得太急,因为这声呼喊,她下意识转身望去。
  那扇被夜风吹开的窗棂将将好停在她鼻尖前头,方寸之间。
  彼时她的腰微微向后倾,双手顺势向后探。若是撑住后方的黄梨木柜便也不会趔趄,偏巧萧西的注意力已悉数在她身上,眼见那窗棂推开,惊呼出声的同时,整个人飞掠向她,一把拉住她右手手腕,朝后轻轻一拽。
  “呲啦――”
  宋离眼见方寸之间的梅花格窗棂骤然远去,整个人失去重心,直直朝后仰。与此同时,刺耳的木柜错位声随之响起。
  下一瞬,头顶上方传来闷哼声,熟悉的安神清香随之覆拢。她被人护在怀中,“摔”得稳稳当当。
  “萧西?!”她急急转过身。被她压在身下的人却在与她四目交接的瞬间蓦地撇开眼,素来从容的脸上倏地浮起一层薄如蝉翼的红晕。
  宋离一怔,视线随之下移,这才后知后觉她一手撑在他腰间,一手抚在他胸前,两具身子近乎严丝合缝。
  燥意忽如其来。
  她下意识撇开目光,正欲爬起身,眼角余光里忽而映入错了位的黄梨木书柜。
  彼时被书柜挡住的角落里滚出半截格格不入的卷轴,看样子像是一不小心滚进书柜底部后,一直没被人发现。
  “那是什么?”她蓦然出声。
  *
  次日日暮,倦鸟归巢,庭中嚣嚣不止。
  阙兰若身上疲乏,正欲和衣歇下,小昭高举着几枝杏花枝跑了进来。
  “娘娘,你快出来看,日暮春风起,杏花园里真真如同漫天飞雪飘……”
  旁人的请求她大可置之不理,可小昭是自小跟在身边,情同姐妹之人。阙兰若接过杏花枝,无奈摇摇头:“与你去便是。”
  小昭眉开眼笑,一路拉着她叽叽喳喳个不停。
  及至杏花园门口,圆月拱门近在咫尺,一墙之隔忽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。
  “君上可曾听说过黄氏芷汀姑娘?”
  阙兰若眸光一颤,立时拉住小昭,躲到拱门后。
  “似有耳闻。”
  拱门另侧脚步声骤停。
  阙兰若想象得出君上此时的模样,必定是眉心微蹙,神色不解,而后微转过身,垂目看着宋离,问她:姑娘何出此言?
  “无甚印象。”
  脑海中的话与一墙之隔的话语一并响起,阙兰若的眸光蓦地一怔。
  她心知转身离去才是正途,双腿却不由自主,紧攥着衣摆的十指不知何时泛了白,连带着颊边也已血色尽失。
  另侧的宋离似乎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  足音又起,两人离拱门越来越近。
  “君上可见过黄姑娘?”
  宋离不知发现了何事,今日句句不离黄芷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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