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是愧对死者的人。
而想要让破地狱咒起效,最管用的助力,便是死者的骨灰。
这个不倒翁之所以动弹不得,正是因为里面注入了父亲荀德光的骨灰。
李峰让荀阳帮忙偷载蒋晓美时,他便顺势让李峰帮了这个忙。
不明所以的白冰洁只听李峰说,偷偷取出达摩不倒翁,就能知道父亲是不是“好人”,便照做了。于是周六一大早,白冰洁按说好的,偷出来后,把装有不倒翁的书包,悄悄放在了荀阳车上。
众人抵达民宿后,忙着上楼看房间,荀阳在车上偷偷查看了不倒翁,果然,它的脑袋顶盖处有一个带盖的注沙孔,打开以后,一股细微的尘埃在光线中轻轻飘散,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直到确认里面真的是骨灰。
他知道,那是父亲。
十二年,他终于找到他了。
他们终于团聚了。
那苍白的灰烬静静地躺着,像他的一生,没有怨言。
荀阳颤抖着双手,握着那达摩,就像捧着父亲的脸。
他将其中的骨灰倒入事先准备好的骨灰盒,像倒着过去十二年的沙漏。
它们一粒一粒地落下,恍惚间,荀阳以为那是父亲雕刻小石雕时,从他手中落下的粉末。
可是,粉末倒尽,他都没有看到父亲的手。
他把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,他幻想过无数次和父亲“重逢”的场景,没想到竟是这样平静。
平静到让人愤怒。
放好骨灰盒,他看着手中变空的容器,对着那张凶神恶煞的脸,重新挤出笑容,转身回到了新的沙漏里。
趁晚上出发露营之前,荀阳佯装上楼拿东西,偷偷将空了的不倒翁放入严爱人的被子里。若她心里有鬼――不,她心里一定有鬼,一定会露出马脚。
果然,严爱人吓得打碎了不倒翁,满地找骨灰,一片片翻起那些碎掉的瓷片,也没寻到道符。这个达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,是荀德光的冤魂作祟吗?达摩碎了会怎么样,符咒丢了会怎么样,严爱人止不住地发抖,恐惧感迅速蔓延。
霎时间,她仿佛听见了荀德光的哭声,他跪在地上求她,求她放过自己,放过自己的家人。
她又听见他的笑声,笑她作恶多端,报应来了。
好像,还有他的骂声,骂她是故事里反咬农夫的毒蛇,歹毒心肠。
严爱人抬头看着四周,好像有无数个荀德光的人脸,和达摩狰狞的面孔重叠,她吓得再度叫出了声。
“不要!不要!”
她呆坐在地上,抱着头,闭上眼,努力让自己镇静。
忽然,想起白天的事情,想到白海平上扬的嘴角,她恍然大悟,气得握紧了拳头。
这一定是白海平干的,一定……
她立即起身,冲出了房间。
35 鱼饵
“我们终于有机会独处了。”
收到短信时,正泡在池子里的白海平后背一紧。
他立即抬头,向四周望去,但什么也没发现。
他赶忙从池子里出来,裹上浴袍,关掉音乐,出门查看,周围黑漆漆一片,什么都没有。
回到房间,他倒了杯红酒,坐在沙发上,翻起了手机。
最近,他总是收到这个固定号码的短信。
对方自称是体校学生,十分爱慕他。
若在平时,他大概还会相信,那个年纪的小女生,最容易崇拜他这样的男人。
可现在李谷出事了,白海平不得不多一分警觉。
他知道,李谷死前有个形影不离的好朋友――蒋晓美,一个主意很大的姑娘,风风火火的,一点都不可爱。
最近,这姑娘没少试探他,光背着兔子包包,晃着兔子挂件,这种幼稚的操作,就不知道多少次了。听琪琪说,在宿舍楼道还见到了兔子鬼怪,八成也是蒋晓美搞的鬼。
难不成,发短信的人,也是她?
起初,白海平完全不想理会,他在明,敌在暗,蒋晓美莫不是把他当傻子。可渐渐地,那边开始发来一些奇怪的照片,那种谄媚的角度,那些温柔的语气,让他觉得对面的人或许不是蒋晓美。
即便是她,假装上钩也不是不可以。
毕竟那些照片,真的很有趣。
萝莉风淑女裙,哥特风蕾丝裙,学院风JK裙,虽然都没露脸,但是白幼的身体变着花样地讨他欢心,一来二去,白海平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,也就开始回复起对方的信息。
他倒想看看对方要耍什么花招。
可是此刻孤身一人置身深山中的独栋,收到这样的短信,白海平还是吓了一跳。
对方能即时知道他的行踪,难道……短信那头的人,真的是蒋晓美。
李峰入校前,白海平就留意了这个永宁来的男生,看父母和家庭住址那栏的信息,他就知道了李峰和李谷的关系。若他不作妖还好,可偏偏让白海平知道,蒋晓美和李峰被人锁在储藏室,分明就是搭上线了。这两个人,一个是李谷的朋友,一个是李谷的哥哥,明显是冲自己来的。而他帮严冬找到恶作剧锁门的男生,得理不饶人地要求对方道歉,可不是因为他多想帮严冬,而是让李峰和蒋晓美放松对他的警惕。
他那天在二楼喊他们上楼吃饭,也是因为在阳台看到了小区公示栏后面鬼鬼祟祟的李峰,知道了他和女儿认识。把人叫到眼前留意着,总比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来冷箭要好。
如果发信息的人真是蒋晓美,白海平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。既然琪琪已经跑了,他就拿蒋晓美弥补,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。
不是小谷,是小谷的朋友也不错。
反正,人死了,她的性格自己不喜欢也没关系。
肉体,都是年轻的。
想到这里,白海平立即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,也同步拉上了所有窗帘,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。这样,外面如果有人就看不到他在里面的情况了。
黑暗之中,他一边品着酒,一边拿起了手机。
他什么都没问,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。
“
你在哪。”
对方没有回他。
不一会儿,响起了敲门声。
白海平藏在门后,轻轻拽开了门,从外面看起来,门就像被风吹开那样自然。
雪藕般的手臂,玉脂般的双腿,少女缓缓走了进来。
借着民宿院子里的灯光,白海平看到一个怯弱发抖的影子,她胆小甚微的样子和短信中大胆奔放的态度,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。
终归是孩子。
少女献祭般戴着一个白色的兔耳发饰,从后面看,乖巧得很,也诱惑得很。
她走到月光下,白海平从后面看清了她的穿着。乌黑齐肩的长发下,是白色的吊带蕾丝裙,远远看去,还真是一只雪白无暇的小兔子,晶莹剔透,等他采摘。
为他这样打扮,有心了。
白海平忍不住嘴角一撇。
兔子这么有心,大灰狼不饱餐一顿实在说不过去。
白海平从门缝里瞧了瞧外面,没有其他人,果然,是个傻姑娘,单枪匹马来的。大概真是自己想多了,李峰这时候应该在山上呢。
即便眼前的真是蒋晓美,他也要治一治。
管她想耍什么手段。
今天落他手里,她怕是走不出这个房间了。
待少女快要走到床边时,白海平轻轻跟了上去,猛地将她压倒在床,整个人以一种不管对方死活的阵势,沉甸甸地坐在了少女的腰上,抽出自己浴袍上的腰带就开始反绑她的手腕。
“爸!爸!”
“这么快就叫上爸爸了,挺懂啊,小骚货,被多少人干过了,还骗我说是处女,你说你该不该被罚?”
不等对方说话,白海平迅速地拿起床边刚刚换下的蓝色内裤,伸到少女面前,一手捏着她的下巴,一手把内裤塞进了她的嘴里。
“你不是喜欢白主任吗?让你尝个够。”
少女背对着他,猛烈地摆动着身体,像一条刚刚从舒适海域中突然被捕捞的小鱼,在渔网中拼命挣脱,不愿接受眼前的残酷命运。
这次出来没有带迷药,白海平瞧了眼一旁的水果刀,拿起,又放下了,流一地血太麻烦。况且,他也不想破坏尸体。所以,捂死好了,连夜带回去,自己再在天亮前开车回来。
月光下,她的兔子耳朵是那样楚楚动人,像极了那个人。但,终究不是她。即便是她,死了也不可惜。更何况,眼前的,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。
哪怕是花季少女,白海平也丝毫不会为眼前人感到可惜,因为马上,她就能永恒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了。也永远地……属于他了。
白海平跪在床上,把少女翻过身,就在他举起枕头打算动手时,看清了女孩的脸。她正满眼绝望、满脸泪痕地看着他。
白海平的手僵在原地,紧接着,整个人吓得从床上跌了下来。
那张少女的脸,他再熟悉不过。
“抱……抱抱……怎么会是你……”
“白――海――平!”
严爱人站在门口,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她不是没有幻想过眼前的画面,毕竟白海平的癖好她不是第一天知道。
可她万万没想到,他竟真的连他们最最珍视的女儿也不放过。
那是她捧在手心十多年的女儿啊。
严爱人疯了一样冲过去推开白海平,接着,她踟蹰地来到白冰洁面前,不敢上前,好像她也是恶人之一,伙同丈夫亲手扼杀了女儿纯洁的心。
她颤抖着双手,流着眼泪,怀着极恨,将白海平的内裤从女儿口中取出,愤怒地甩在白海平脸上。
手部松绑后,白冰洁立即跳下床,她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,更不知怎么面对父母,只好捂着脸,哭着跑出了房间。
“你现在真的……不做人事了……白海平,以前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现在你对抱抱都……你个畜牲!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啊,那么多女人不够你玩的吗?你要对抱抱下手,你枉为人父!你个变态,衣冠禽兽,魔鬼!”
说着,严爱人冲过去捶打撕扯着,没有反应过来的白海平任由她动着手,想到刚刚自己对女儿说的那些话,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刀。
他没搞明白,那些短信……都是女儿发的吗?还是……究竟怎么回事,他没想过碰女儿啊,虽然……那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,但也是他日益浇灌长大的宝贝啊。十几年来,他是真的有努力做一个好父亲……可是现在,他知道自己失败了。
反过来说,正因为抱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,严爱人此刻才更加崩溃……有血缘关系的亲爹里,都不乏有对亲女儿下手的畜牲;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,摊上这样的父亲,简直就是把孩子放在着火的房子里,随时都有发生灾难的可能……所以严爱人平日里才对白冰洁管束的更加严格,哪怕那种控制已经超越了正常母女之间的距离,哪怕女儿已经快要窒息。
随着脸上落下的耳光,白海平回过神来,一把推开了还在纠缠的严爱人。
“够了!别撒泼了!”
严爱人此刻头发散乱,气喘吁吁,手都打疼了依旧不解气。她的眼睛红得发亮,像是刚刚失去幼崽的母兽,要扑上前撕掉猎人。可那猎人亦是自己的丈夫,自己的脸面……此刻,严爱人恨不得杀了他,再杀了自己。
看到桌子上的水果刀,严爱人一把举起,对准刚刚从女儿口中取出的臭内裤一道道划了上去。划了半天,她拿起那条破烂不堪的内裤,冲过去就要往白海平嘴里塞。
白海平掰过严爱人的胳膊,一把将她推倒在地。
“有完没完!发够神经没!清醒清醒!我们被人设计了!”
“什么……什么意思?”
严爱人无力地坐在地上,稍稍恢复了些理智。
“为什么整栋别墅就剩咱俩了?不奇怪吗?分明是有人想演戏给我们看。”
“演戏……谁……怎么会演到抱抱身上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应该是被人利用了。”
是严冬?用这种方式报复自己?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?
是荀阳?自己家人被害,便也用家人来报复严爱人?
是李峰?借着抱抱的信任挑唆她做这些?
还是他们三个……已经拧成了一股绳。
白海平也陷入迷茫。
严爱人擦去脸颊的泪痕,这才想到自己刚刚冲过来的目的。
“这么说,那个达摩,不是你带过来的……”
“什么达摩?”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
中午,俩人刚刚因为荀阳和蔡耀民吵了一架,涉及自己过去的秘密,严爱人不想再提。
“我回房间看看抱抱,你就别过来了。”
出门前,严爱人回过头说,“最近收敛收敛吧。”
连番遭受两轮惊吓,严爱人失魂落魄,只觉得肌肉发酸,浑身发软。
这一系列事情算是……秋后算账么。
是报应来了吗?
衣衫单薄的严爱人,在秋夜的晚风中搓了搓手臂。
脚下的走廊竟如此漫长。
她感觉自己走了很久,都没有回到房间。
夜太深了,远处的密林之中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。
漆黑的夜晚,白色总是最显眼的。
比如这个白到发光的别墅,比如自己的浴袍,比如……远处的白衣。
白衣?
严爱人围着二层的别墅绕了半圈,终于回到女士房间所在的露天长廊时,余光瞥见一个白色的东西,在远处飘荡。
她将手捂在胸口,屏住呼吸,缓缓扭头,瞧向右侧密林的方向……没错,是有一个白白的东西。那东西……是一件白色运动帽衫,正是女儿今天穿的那件!
“不好!是不是抱抱想不开……”
来不及多想,严爱人赶忙跑下楼,冲出了民宿大门。
曾经,她因为白海平和女儿过度亲昵厌弃过这个女儿,直到她也厌弃了白海平,才开始从防备女儿变成防备丈夫。
想到刚刚女儿遭受的屈辱,她悔恨自己曾经对女儿的厌恶与防备,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,如果她可以有自己的孩子,是不是她就能全身心爱她,是不是她们就能做真正的母女?
不,哪怕是养女,她也是全身心爱她的……
在惊恐与自责之中,严爱人冲进了黑暗的密林,全然没有发觉来自身后的危险。
隐秘于黑暗之中的男人,全副武装,将包裹得严严实实。见严爱人出来,紧跟在她身后,趁机一把搂住她,将手帕紧紧捂在她的口鼻处。严爱人挣扎了几下,不过几秒,便晕了过去,彻底倒在了男人怀中。
男人将严爱人的鞋脱掉,装进衣服的大口袋中,接着将她拖进密林更深处,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来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前,将严爱人放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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